找到自己的“心”

　　今天来门诊里坐客的是太原市初三刚毕业的学生糖糖。糖糖说，她其他功课还不赖，只是这写作总是感觉很费劲。其表现是老师一布置作文就头疼，写完作文也很少有成功感，更不会把自己的作文拿出去和好朋友交流。于是我说，把你的作文本拿出来翻翻吧，于是我看到了这么一篇，就这一篇和糖糖进行了交流。

　　【望】作文造假。一眼望去，本大夫就发现这篇作文最致命的是弱点是造假。我知道糖糖的母亲，她是一个为了孩子学费奔波到大都市打工的人，一年只能回家一两次，绝不可能及时端来热饭给糖糖。事实上她每天做的，是把热饭端给那些来去匆匆的食客。她当然也不可能在糖糖睡觉时给她说温柔的话语的，而且，头上也没有丝丝白发。把这首小诗读完，我的心沉沉的。

　　【闻】糖糖为什么会这么写呢?我想一来可能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要的急，来不及梳理自己的情感，写了文字凑数，那她为什么不用别的文字凑数只用这些文字来凑数呢?至少在她眼里，这样的写法应当是表达母爱的样板吧?待我问问看。

　　【问】

　　问1：糖糖，为什么想到写诗呢?这首小诗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是你的自然练笔呢?

　　答：是老师布置的作业。当时是母亲节来临的时候，老师要求给妈妈写一首诗，第二天交。就急急地写了。

　　问2：这首诗是你写的吗?

　　答：是自己写的。不过是自己编的。

　　问3：那我想就第一句诗来问一下：“生病时，嘴边总有你端来的热饭/睡觉时，耳旁总有你轻柔的话语”这句话属实吗?不是妈妈在北京打工吗?她可能给你端来热饭吗?你睡觉着她可能在你耳边说话吗?这怎么理解呢?

　　答(不好意思地)：嗯，这句是编的。

　　问4：那为什么要这么编呢?是不是你认为不端饭给你，没有轻柔话语给你的妈妈写出来就没有份量呢?

　　答：好像有点。最主要的是不太会写，就这样编了。感觉上一般上是这么说的。

　　问5：你觉得你写的母亲是你的母亲吗?你母亲有丝丝白发吗?还有这一句：“远行时，眼角总有你不舍的泪水”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?

　　答：嗯，我妈是有白头发的。(追问：是丝丝白发吗)是有几根白发。我帮她揪掉过。我对妈妈送我的感受是有的，原来当我离家去学校时，妈妈总要目送我很远，不过我没有看到她的泪水。

　　问6:这一句不错，虽然你没有看到她的泪水，但你在这一点上有深刻的感受与体现，你能想到妈妈的挂心，感受到妈妈对你的依依不舍并用“泪水”的意象来表达非常好。

　　答：那这一句可以不改，是吗?

　　问7：是的。不过，这首小诗没有题目，如果让你加个题目你会写什么呢?

　　答：想不出来。就“妈妈”吧。

　　【切】糖糖这篇作文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“心”。什么是自己的心呢?就是作者自己心灵的感受。具体说就是自己的情感，自己的观察，自己的思维，自己的体验，自己的叙说要求。从糖糖的随意拟题也可看出这一点来。要表达妈妈的什么特点，要通过小诗传递给妈妈一种什么样的情感，想要留给读者什么样的东西都不明确。

　　文章的分量是通过味道传递出来的，文章的情意是通过细节来表达的。从糖糖的叙说来看，她的心里装着对妈妈的爱和依恋，也有一些值得珍藏的生活细节，像帮妈妈揪白发等。我们有理由相信，只要糖糖能找到自己的“心”，勇敢地表达真实情感，这首小诗就肯定能成为一首有意味的诗。

　　【创新药方】扪心自问。首先是自己对自己进行提问，问问自己要表达什么，要传递什么，其次是找到文章的“中心”来集中体验、表达情感。建议以《给远方打工的妈妈》为题修改小诗。试改第一句如下：

　　生病时，嘴边没有你端来的热饭

　　睡觉时，耳旁没有你轻柔的话语

　　我们来看看糖糖所做的修改。如下：

　　给远方打工的妈妈

　　生病时，嘴边没有你端来的热饭

　　睡觉时，耳旁没有你轻柔的话语

　　远行时，脑屏上映着你不舍的泪水

　　回家时，眼前总晃动着你欣喜的笑容

　　我知道，即便不在身边

　　你也一直陪着我的喜怒哀乐

　　你说你喜欢看操场上打篮球的高中生

　　喜欢看他们跑跳的样子

　　因为，你能想象

　　在遥远的地方

　　我和哥哥也在其中

　　妈妈

　　你一定很累吧

　　你看到天边飘来的云彩了吗

　　那是我和哥哥从不同的地方

　　寄给你的祝福

　　改后的小诗虽然说不上完美，但有了意味，因为有“心”的加盟，诗中的每一句都有了嚼头，有了色彩。不信你品品看?

　　结语：第一个作文病例理疗结束了，它给你的启发是什么呢?你喜欢写作吗?你的作文有需要诊治的地方吗?如果有，可以把你的文章发到水先生的信箱里来。知道吗?水先生最欣赏的是那句俗透了又可爱极了的一句话：文章不厌百回改。愿以此与同学们共长进。

　　(发表于《新作文》2010年第9期)